第八十七章其乐融融
凌河从前都没想到,他还能登堂入室,还有机会在严小刀的房子里洗头,洗澡。他以为人最终都要为自己的某些选择和所作所为付出一些代价和牺牲,比如,牺牲掉这些日子小刀对他的柔情蜜意、对他的关爱体贴……他终究小瞧了严小刀这个人的宽容大度,小刀竟然愿意把他这条冷血爬行动物从阴沟地缝里再捡回来,收留门下,把他早已因冷血心死而僵硬的身躯暖和过来,把他的心焐热过来。
严小刀这人,让他不仅仅是某些事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他对人间的温暖开始知情达意,进而享受其间并且乐不思蜀,再也不愿爬回阴沟地缝了,谁不喜欢呼吸盛世下阳光的味道?
与卧室相连的洗澡间还保持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墙壁干燥冷清,洗手台上原本就极为简单的几样洗漱用品落了一层灰。两位主子爷同时现身,迅速就让洗澡间不再空旷,空气重新荡起湿润的水汽。
淋浴的玻璃隔间因为同时挤进两位身材高大的成年男人,玻璃门在不断碰撞之下几乎摇摇欲坠,要塌了。
凌河低头注视黄色的泥汤沿着金属地漏打出漩涡,再缓缓流走。浓黄逐渐变成浅黄,好几个回合之后最终还原清水的颜色,把他涮洗干净。
他剥下的那层脏衣服,被泥土塑了型,此时顽强地“站”在淋浴间外面的地上。
他头上的黄土鸟窝能孵出蛋来,经过严小刀用洗发泡沫一番精心的侍弄,终于被分拣出头发丝的本来颜色,秦陵土俑变回混血男模的真实面目。
凌河没有受伤出血,但肩膀和后背上还是生出几处淤青,由磕碰摔跤导致,这让严小刀十分心疼。他绕到凌河身后,双臂环抱,在几处淤青的边缘,用吻痕为自己的爱护之心刻下注脚。
凌河知觉敏锐,转身甩脱严小刀不怀好意的借机揩油:“胆子不小。”
严小刀无奈地摊开手:“我又没干什么!”
凌河淡淡一瞟严小刀身上,语调混合在水声中很诱惑:“好啊,严先生,我明白这是您主动求睡的暗示,今晚一定让你舒舒服服。”
严小刀:“……”
严总发觉自己一定是进错了屋,这忒么是在谁家?
能说出如此直白不知羞臊的调情之语,是毛姑娘还是谁说这位凌公子有生理顽疾难言之隐来着?……
凌河用大号浴巾裹住下半身,听到门外叽里咕噜的异动,猜到是哪两个家伙,于是打开一道门缝。
洗手间门缝只打开一柞来宽,膘肥体壮的熊爷和三娘子都不知怎么挤进来的,简直身怀缩骨功的绝技,迫不及待地再次表达对两位主子爷的浓浓的思念——可惜表达得不是时候。
严小刀刚洗干净就被扑了一身灰白相间的杂毛,昏君龙颜震怒不停地呵斥,却都甩不开两位爱妾的上下其爪,光着还没处躲!
严小刀怒斥:“谁让你把它们俩熊玩意儿放进来的!”
凌河幸灾乐祸大笑。
严小刀怒而报复,出手扯掉凌河的浴巾围裙。
凌河瞬间也走光了,熊爷与三娘顿时找到了更可口的目标,被一片蜜色皮肤晃得眼花缭乱,撒欢似的扑上,差点儿把凌河追得爬上洗手台子……
凌河挥手挡开:“去去去,咬你们老大!”
严小刀大笑:“喜新厌旧啊崽子们?干得漂亮!”
动静闹得太大,隔着门几乎盖过楼下打牌的声音。二人迅速打个眼色,扮出道貌岸然的口吻呵斥:“你们俩别咬我裤子啊,熊爷你放开嘴!”
“三美人儿,你啃我的脏衣服干吗?啃一嘴土!”
某只不害臊的家伙突然伸舌头,像要去舔凌先生的大宝贝。凌河吃惊地挥手扇开那货不知羞耻的嘴脸,戒备地捂住,惹得严小刀笑说:“人家稀罕你才舔你的!”
凌河怒视:“怎么不舔你?”
严小刀毫不羞耻:“看腻歪我了,没见过你的,你好看,稀罕!”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才有什么样的狗奴才。
俩狗子眼巴巴地仰脸瞧着,舌头伸长挂出馋虫一样的口水:可口的红肠,挂那么高,舔不着汪汪汪,不开心汪汪汪~~~
凌河怒不可遏,又很想吃了小刀,脱口而出:“我想让你舔。”
完全是情到深处水到渠成,他说出这话自己先就喉咙干涩,脑子里热浪拍岸……
两人滚在注满水的浴缸中,只有泡在浴缸里才能暂时躲过“狗仔队”的过分体贴关爱。
凌河在储物小柜里发掘出严总藏的护肤套装:“你用面膜?”
严小刀:“……你不用?”
凌河摇头:“从来不弄这些。”
到底还是年轻,天生丽质啊,呵,严小刀忍不住心里感慨。
俩人脚冲脚地坐在浴缸里,凌河拎出一管看似是海藻泥内容物的清洁面膜,给严小刀涂了满脸。
一张俊朗的脸被涂成个黑老包,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水雾中仍然动人。
严小刀笑道:“客户送的礼包,塞给我用的,我平时也懒得用,据说能去鼻子黑头,你试试?”
一听能去鼻子黑头,凌河紧张了,对着小刀的鼻子小心细致地擦了半天。
“别把那个小痦子给去了。”凌河说。
严小刀仰面靠在浴缸边缘。凌河像一头大猫,皮毛泛着水光,悄无声息地爬上他。他的视线穿越凌河两条胳膊之间,那地方的壮观风景晃得他心旌神摇……
晚饭吃的,是严氏蒸的几笼白菜香菇馅大包子,而且只有帅哥有份,别人都吃外卖盒饭。
这种包子是北方包子憨厚实在的尺寸,一个就顶南方包子的六个。严小刀吃了六个大号包子感到腹胀,伸筷子在盘子里一数,发现凌河一口气塞进去八个,吃包子都不用咀嚼的。
严小刀说:“不用这么卖力捧场吧?撑着你啊。”
凌河口里塞满,嘴角滴油:“真的好吃。”
男人的食量就好比女人的容貌,二十五岁是一道矮坎,到三十岁那就是一道万劫不复的分水岭。凌先生到底年轻,咱们严总已经感到一丝年龄上的危机感,饭量竟都拼不过了……
两人这一夜,是第一次安安稳稳地睡在严宅主卧大床上,拥被共枕。
当然,在严氏面前,他们同榻而眠的借口是谈公事看星星,而且其他房间也都睡满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床。
凌河侧身望着严小刀的眼神别有深意,一翻身利索地摞在小刀身上。这姿势对二人而言,也是与生俱来的默契,方便他们面对着面,端详对方脸上随心情而动的细腻表情,鼻尖顶着鼻尖。
严小刀皱眉:“小河你下去……我妈就睡在隔壁,你忒么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
凌河毫不相让:“不让来就别跟我睡,你睡钢琴盖儿上去?”
严小刀也学会了耍赖招数,说:“不然你去隔壁敲门问问,我妈让不让你这么干?”
任你是谁,耍赖终究耍不过凌大少爷。凌河脸皮极厚:“你妈妈说今天我救了她,允许我这么干。”
俩人撸开膀子你一下我一下,掐了一会儿才善罢甘休,顾忌到严氏尚不知情的心理承受能力,谁也没有过分为难谁,终究还是互相珍惜疼爱。
严小刀检讨自己对待凌河是不是太谦让了?这人尝到一番甜头,愈发要登着他鼻子上天了。
而凌河自我检讨他这些日子确实有失常态,已经发展到面对小刀即自动切换成色心四起的状态,但凡瞥见小刀肩膀上一块旧疤,衣服掀起时不慎露出的腹肌,立刻就能将思路堕落下滑到这个人的下半身,联想到两人亲密无缝衔接共赴云雨的美妙……这二十多年来,在见到小刀之前,他确实白活了。